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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作文】峨眉女
（六）随口唱心中有谱 半聋人耳畔惊雷
（总01844-文0909）
陆军璞说：“我们家是老北京人，说北京土话那是胎里带。”
“啥子叫'胎里带’？”女人问。
“'胎里带’就是天生的，用现在的话说就是'遗传基因’吧。”陆军璞答。
“您嘞北京话的确补人噻，遗传基因叫'胎里带’。”女人边说边搀着陆军璞的胳膊，走到了她洗衣裳的地方儿。
——【您】巴蜀方言。在巴蜀方言里也有这个“您”字，表示你们的意思。
——【补人】巴蜀方言。口语发音：“bú rèn”。本指营养品补人，转喻说话很特别。
她把她刚才投衣裳时坐的凳子端起来，摆在陆军璞的身后，扶着陆军璞坐下。
她跟陆军璞说：“您坐这儿，我去给你泡杯茶来吃哦。”
——【坐】巴蜀方言。峨眉地区发“zū”音。
——【这儿】巴蜀方言。口语发音：“zēr”这里的意思。峨眉地区发“zīr”音。
——【吃茶】巴蜀方言。口语发音：“cì cà”。喝茶。
她本想学着北京人那样儿说“您”，可却是一会儿“你”，一会儿“您”的没个准谱儿。看来北京人的这个“您”字，她还是没说习惯。
“谢谢，我坐不住，倒真是有点儿渴了，喝一口白开水就行。”陆军璞说。
“我给您拿一瓶矿泉水要得不？”她问。
陆军璞点点头儿，又说了一声“谢谢。”
陆军璞转悠的时间太长了，真的是渴的不行了。
女人进了一间屋子去拿矿泉水儿，在屋里问陆军璞：“你说嘛，你倒底是咋个晓得我是仁义嘞人嗦？你嘞打掟子打的好准哦。”
——【打掟子】巴蜀方言。口语发音：“dá dǐng zí”。“打掟子”在巴蜀方言里有多个意思。川人称拳头为掟子。这里指有一种叫“识圈儿”的游戏，有点儿像北京孩子玩儿的“石头剪刀布”，即猜测结果的意思，也用于考试前的押题。川人用此比喻猜测和估谙。
——【估谙】巴蜀方言，口语发音：“gú ngàn”。估是估计，谙是深知。合起来就是比较有把握的估计，但是不能确定。
“打掟子”用北京话说，就是押宝，就是猜闷儿。谁想到还真让陆军璞给侥幸押对了。
——【猜闷儿】北京土语。口语发音：“cāi mènr”。猜谜。喻猜想未直说的事。
陆军璞见那女人拿着一瓶儿矿泉水儿，打屋子里出来了，就说：“我是估谙哒。我有战友在仁义，就随口唱山歌儿似的说出来了，我想看您知道不知道峨眉山有这么个地方儿。”
“我们四川人常说：'随口唱山歌——心头早有谱谱’。您是心中有数，才来问我哒。你说，您那个战友叫啥子名字嘛？”
那女人把矿泉水儿递到陆军璞手里，边说边拿起洗衣机旁边的一个水桶，底儿朝上扣在地上。又顺手拿起一件地上没洗的衣裳，抖搂抖搂，扔到桶底儿上。然后扭过身，在陆军璞的对面，一屁股就坐在了桶底儿上。
——【抖搂】北京土语。口语发音：“dǒu lou”，又发“dǒu leng”音。“抖搂”在北京话里有多个意思。一般此词叠用。这里是摆弄、抖动之意。
坐下后，她也学着刚才陆军璞，模仿算卦的人推手盘时的样儿，掐指说道：“您让我也算一哈弹指，您勒个战友是哪个噻——我不忙说，你是晓得我家老汉儿也是当过兵嘞哦，还是你嘞战友。”
陆军璞听见这句话，刚喝到嘴里的矿泉水儿，就那么含在嘴里，竟然忘了咽下去。矿泉水儿瓶儿就在嘴边儿那么举着，他的眼瞪着，人愣着，像泥塑木雕般的一动不动。
她刚说她是仁义人，陆军璞就想到了她爸爸是谁。这会儿，她又说陆军璞知道她爸爸也当过兵，还是他的战友，就犹如在陆军璞那半聋的耳朵旁边，猛然间响起一声惊雷。
又恰似那声惊雷过后，她的爸爸和她的妈妈也坐在他的对面，正向着他微笑……
【未完待续】
【作文】峨眉女
（六）随口唱心中有谱 半聋人耳畔惊雷
（总01844-文0909）
图/文：梁佛心
2025年4月16日星期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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